剛一出門,茂華就看到池塘邊的石桌旁坐着兩個人,顯然是在等他。
「父親,母親,早上好。」
茂華帶着小胡桃走了過去,恭敬地說道,小胡桃也緊接着揮手打招呼道:
「伯父伯母早呀。」
「呵呵,早,華兒,小桃。」
茂華的父親,年過半百的茂才公樂呵呵地應道。
茂華的母親,茂夫人則是溫柔地伸出雙手,將兩個孩子攬到了懷裡。
「早上好呀小傢伙們,一大早就在一起了呀。」
「嘿嘿,今天胡桃要和茂茂一起去上學!」
小胡桃靠在茂夫人懷裡,抬起頭一臉興奮地解釋道。
「嗯,不錯,此番去學校,華兒你要好好學習,學校里的幾個老師都很不錯,華兒一定能從他們身上學到不少東西。」
茂才公撫摸着鬍子說道,但話還沒有說完,便被一旁的茂夫人拍了一巴掌。
「老傢伙你說這個做什麼!咱家華兒有多聰明你又不是不知道,還用你教?而且華兒好不容易三歲能出家門了,你就讓他好好玩玩兒唄。」
茂才公被罵得毫無脾氣,只能捂着胳膊小聲嘟囔着「婦人之見」,端起茶杯默默喝茶。
茂夫人教訓完老公,又轉身撫摸着茂華的腦袋道:
「華兒啊,你這次去學校啊,什麼都不用想,就好好玩,學不學都無所謂,玩得開心最重要,啊。」
享受着母親的愛撫,茂華點了點頭,沒有反駁。
茂夫人開心地表揚了兒子一句「真乖」,旋即又朝小胡桃囑咐道:
「小桃啊,你是姐姐,去了學校後一定要保護好弟弟哦。」
「伯母放心!胡桃一定保護好茂茂!」
小胡桃聞言責任感瞬間爆棚,咣咣地拍着胸脯,看得茂華眼角抽搐。
他覺得為了後代的營養,他有必要糾正小胡桃的壞習慣。
但不是現在。
「好了,你們上學去吧,路上注意安全。」
「嗯!」
和茂才公夫婦告別後,小胡桃端着姐姐的架子,牽着茂華的手走在前面,不時回頭確認一下。
茂華任由小胡桃拉着,滿足小胡桃做姐姐的願望。
一路穿過茂家大院,路上的親戚傭人們見了兩小隻都露出了姨母笑,親切地打着招呼。
終於,小胡桃領着來到了茂家的大門。
此時半個太陽已經浮了海面,和煦的晨光斜射到茂家圍牆上,在茂家大門前投射出一道長長的陰影。
陰影這邊是茂家大門內,茂華就站在這兒。
陰影那邊,領先一步的小胡桃沐浴在晨光中。
原本一個月前,海燈節的第二天茂華就已經三歲,可以踏出茂家大門了,但茂華沒有出來。
他的心態很淡定,他覺得自己都在家裡宅了三年了,沒有必要急這幾天。
所以他平靜地等待着出門的契機,而今天,那個契機到來了。
茂華以為今天他也可以很淡定,畢竟出個門而已,等十歲後還有第一次下玉京台,等十五歲後還有第一次離開璃月港,不必大驚小怪。
可事到臨頭,他忽然察覺到內心起了一絲波瀾,但卻又不知道是因為什麼。
「茂茂!」
一聲輕喚讓茂華回過了神,只見晨曦中,胡桃回頭看着他,眼睛彎成了月牙,咧着嘴露出了潔白的牙齒,十分耀眼。
啊…抹布吸…
「你愣着幹嘛?走啦~」
晃神間,茂華就被小胡桃拉着,從陰影中跨到了外面的世界。
陽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。
小胡桃還是第一次跟茂華出門,頓時開心到起飛:
「蕪湖~好耶~」
然後就撒開了手,一邊後退一邊朝茂華說道:
「茂茂,你來追我呀~
追到我就讓你嘿嘿嘿~」
說完,小胡桃轉身就跑。
茂華看着小胡桃晃動的雙馬尾,臉上不自覺地露出了孩子般的笑容,然後毫不猶豫地追了上去。
「阿桃你等着吧!馬上就把你拿下!」
波瀾化作了更大的漣漪,在胸中激蕩。
波瀾究竟因何而起?
茂華已經不在乎了。
胡桃和茂華的嬉戲聲在玉京台上響起,向著遠方飄蕩而去,然後匯入了清晨的喧囂,一起見證着這座繁榮的城市慢慢蘇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