歡清閣大門敞開,賓客滿盈,燈火輝煌,跟街道上清冷蕭瑟的情景完全兩個模樣。
蘇小玖怕人多眼雜,帶了一頂有面簾的斗笠。
二人點了幾道菜,找了個不起眼的位置坐下。
「白芷不會被抓去做**了吧,可她也不會跳舞啊。」蘇小玖不安道。
「應該不至於,以歡清閣的標準,白芷的樣貌頂多只能在後廚當個幫廚。」
「怎麼說我們家白芷呢。」蘇小玖一個爆栗。
「來,讓讓。二位客官,您的孜然羊排來了。」小廝的吆喝聲打斷了二人幼稚的打鬧。
只見小廝手腳麻利的將菜傳上席,手上還提着一個長嘴壺,提壺的手布滿繭子,給二人的茶杯一併續上。
就在小廝要走時,顧思然攔住了他:「小兄弟,今早你可見過一個綠衣女子,跟一個七尺大漢進來過?」
說著顧思然摸出幾粒碎銀把玩着。
小廝看到銀子,兩眼發光討好道:「這位爺,好像是有這麼回事兒。」
說著雙手想去夠顧思然手上的銀子。
顧思然掌心一握,將手收回來悠悠道:「具體點兒,描述一下那男人的樣貌。」
小廝撓了撓頭難為道:「這……」
顧思然見他遲疑,又拿出幾粒銀子在他眼前晃悠。
小廝立馬掛上笑臉開口,蘇小玖拿出準備好的紙筆認真聽着。
「那男人確有七尺身高,方臉薄唇,朗目劍眉,一身腱子肉,看着就氣宇不凡。嗯……右眼角好像有顆淚痣,身着玄色衣衫,脖子上我記得是帶了一個月牙項鏈……好像……好像跟姑娘你身上的這個項鏈款式一樣!」
小廝指了指蘇小玖的脖子。
蘇小玖低頭,看了看自己的脖頸上的月牙項鏈,這是原主母妃給她的。順着這條項鏈,蘇小玖回憶起了原主的過去。
蘇小玖的父皇深愛着她的母妃,但因為政治原因,迫不得已娶了晨曦國的郡主夏姬做皇后,夏姬為了在朝堂穩固腳跟,用計謀懷上了皇子。
自此,父皇懷着愧疚的心情,不顧朝臣群諫,獨寵母妃一人,並生下了蘇小玖,賜封九公主。
父皇從小就讓蘇小玖和皇兄蘇哲學習各種知識,無論是琴棋書畫,騎馬射箭,還是經綸治國,統統傾囊相授,還給兄妹兩請了全萬國最好的老師。
父皇對九公主更是以一國之君的標準嚴格要求着她,一點沒把她當嬌滴滴的女娃慣養。
還經常對她說:「誰說女子不如男,我們小玖要做最帥氣的公主,有朝一日跟父皇一起馳騁疆場,上陣殺敵,保家衛國。」
而蘇小玖天資聰穎,領悟力強,從沒讓父皇失望過,連騎射都比皇兄蘇哲厲害幾分。
這脖子上的月牙項鏈,正是母妃為了獎勵她的騎射贈與她的。囑咐此乃是家族之寶,讓九公主一定貼身帶着。
那時的蘇小玖年僅七歲,剛學會射箭,就在秋獵場上射下平生第一隻獵物。
記得當時父皇高興的不行,抱着小玖兒在獵場轉圈,朝臣們紛紛鼓掌讚許。
這些曾經光鮮亮麗的日子像走馬燈,在蘇小玖腦海里快速過着,此時的她與原主緊密聯結,每一分喜悅和不舍她都感同身受。
雖然大仇已報,但最珍惜的人再也見不到了,不知道他們生前的最後一刻到底是何般模樣,是驚恐還是哀傷。
蘇小玖垂下頭,眼中的淚水控制不住落下,洇染在了畫本上。
看着畫作上的男人,她提了提精神,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。
「那個男人是否長成這般模樣?」蘇小玖指了指畫問道。
「是的是的,小姐畫的可真好,僅憑我寥寥數語就能將人畫的分毫不差,真是神了!」小廝搗頭如蒜,豎起大拇指。
顧思然好奇的探過頭來。看到畫中的男人,他身體一震,喃喃道:「怎麼會是他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