晚些時候,裴初七帶着采盈去了柳府前院。
快到門口的時候,采盈忍不住出聲道:「姑娘,你確定想好了嗎?你一旦闖進去,在侯夫人面前露了臉,你就再也做不回『柳家嫡女』了。」
做不回柳家嫡女,就意味着不能嫁給雲世子了。
裴初七腳步放緩,終於在前院門口停了下來,她嗓音低沉:「我想的很清楚,眼下我已經顧不得旁人了,錯過今日的良機,以後就再也不會有了。」
說著,她轉頭看向采盈,眼裡閃着淚光。
「采盈,我無法殺了雲翊替我們報仇,但我只要踏進那扇門,今生便與雲翊再無任何糾葛,我們便能活了。」
采盈雖不大能聽懂她在說什麼,但看她一臉沉痛,聲音悲愴,突然與她產生共情。
心裏也難受起來:「好,只要姑娘想好了便好。姑娘既不願嫁給雲世子,日後奴婢便再也不提了。」
裴初七「嗯」了一聲,等再次將視線望向正廳時,她臉上多了些冷漠。
這輩子,只要能和雲翊斬斷關聯,她願做任何事!
如此想着,裴初七提步向前走去,每一步都堅定無比。
……
「既是聖旨賜婚,那凡間那些俗禮便免了吧。來之前我讓人合了兩個孩子的生辰,下月初八,宜嫁娶。」
裴初七剛走到正廳門口,忠勇侯夫人庄氏的聲音便從廳內傳了出來,聽聲音,大抵是婚事談的不錯。
隔了一世,再聽到自己這位前婆母的聲音,她心裏五味雜陳。
前世,她能懷上昭兒,多虧了婆母對雲翊以命相逼,雲翊才答應每月與她同房一次。
婆母待她極好,她悉數都記在了心裏,只是沒機會報答了。
裴初七收起思緒,逆着光踏步走了進去,在看到廳內眾人後,她故作微微一愣,揚聲。
「沒想到姨母有客人在,侄女兒貿然過來見禮,不會打擾吧?」
她的聲音打斷了廳內眾人的談話,眾人的視線都朝她看了過來。
雲翊微冷的視線在落在裴初七臉上後,便再移不開了。
柳夫人先前便交代過,讓裴家的人斷不可進入前院,如今看到裴初七,心頭不悅。
但礙於庄氏在,儘管是第一次見,也只好裝作熟絡的樣子笑着問:「不打擾,小七,你何時入京的?」
「上京的路上,我發了高燒,故比母親晚了幾日才入京,昨日剛到。」裴初七溫婉回聲。
庄氏望着裴初七的眉眼,總覺得她像極了某個故人,卻又一時想不起來,便出聲問。
「這位是……?」
「是我義妹的嫡女,先前一直住在江南,因她兄長要參加今年科考,才舉家搬來了京都。」柳夫人言笑晏晏,就像平常閑聊時一樣,可心裏早已是七上八下,生怕被庄氏瞧出端倪。
庄氏點了點頭,笑着看向裴初七:「江南出美人,裴姑娘長得這般傾國傾城,不知可許了人家了?」
柳夫人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。
而雲翊,望着裴初七的眸色也變了變,似乎在等她的回答。
「夫人過獎了。我雖還未許人家,但是——」裴初七說著抬眸,目光直視向庄氏,「我已有心上人了。」
「不知是哪家的公子有這等的福氣,竟能得你這樣的可人兒芳心暗許?」庄氏順勢問。
雲翊眸色緊了緊,一瞬不瞬盯着裴初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