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雪從公交車上下來,一眼就看到等在路邊的李光明。她圍着李光明的單車轉了兩圈,眨着眼睛問道:
「咱們騎這個車子去海埂公園?」
李光明撓撓頭尷尬說道:
「我去工地就是騎這車子,能帶一百斤的東西,你應該沒有一百斤吧?」
他上次從工地回來的時候,帶了幾片大地磚,把後輪子壓得變形了,修單車的師傅給調了幾次都沒調正,後輪總是一擺一擺的。
「我有一百八十斤,哼!」
白雪頓時不樂意了,撅着小嘴嬌嗔道。
「嘿嘿!咱走吧!」
李光明知道自己說錯話了,嘿嘿一笑騎上單車。
表哥讓李光明騎電車,他沒騎過怕摔了。沒辦法,表哥就把鋪地板用的防潮墊折了幾層,鋪在后座上。
白雪坐在上面,感覺軟軟的還挺舒服。就是這車子總是晃來晃去的,她不得不緊緊抓住李光明的衣服。
李光明騎着單車本就費力,又被衣服勒着,要多難受有多難受。白雪見他的囧樣,噗嗤一下笑了出來。
她撒開李光明的衣服,從後面抱住李光明,把頭靠在他的背上,這樣感覺比剛才穩當多了。
李光明不淡定了,他心跳心跳加速,除了在火車上那兩天,他還從沒和女孩子這樣親密的接觸過。
「還有多遠?」
白雪看他累的滿頭大汗,後背上也被汗水打**。
「前面就是盤龍江,過了大橋,從海埂路轉下去就到了。」
李光明放慢了速度,喘着氣說道。
白雪說:「咱們在江邊上玩一會再去吧!反正現在還早。」
李光明說:「行!」
倆人把單車扔在路邊,坐在河邊的草地上休息。河邊釣魚的人不少,釣到魚的卻不多。白雪從包里拿出紙巾要給李光明擦汗,李光明趕緊從她手裡接過紙巾,自己擦了擦。
「李光明,你會釣魚嗎?」白雪問道。
「會,我家旁邊就是河,比這個河要寬很多。」
「你說他們能釣到魚嗎?」
「能不能釣到魚不知道,快樂肯定是釣到了,你看一個個高興的。」
「為啥你看事的角度總是和別人不一樣?」
「我這個人有點邪勁兒,看事不從正面看。」
「感覺你的眼神很像一個人。」
「像誰?」
「孫少平,平凡的世界裏面的主角。」
「你認識他?」
「都說了是小說里的人物,我怎麼會認識啊!」
「那你怎麼感覺我像他?」
「你和他一樣土的掉渣。」
「哦!我是在土裡長大的,不土就不是我了。」
「你有沒有看過那本書?」
「看過。」
「你感覺我像裏面的誰?」
「潤葉。」
「為啥不是曉霞?」
「曉霞不過是孫少平的一個夢。」
「好吧!你這樣理解倒也算是新奇。」
倆人沒再說話,並排坐在草地上,看着河水發獃。
她以為他會說她像田曉霞,因為她感覺他像孫少平,在火車上看到他的時候就感覺像。眼神里透着堅定、自卑、熱切、沉靜、憂鬱、深邃。
她不知道用哪個詞來描寫更恰當,或者是把這些詞全部糅合在一起才合適。
他個子不高,一米七左右,身材消瘦,看上去像是營養不良造成的。一張大眾臉,也沒有出奇的地方,算不上帥氣。
唯獨那雙眼睛,如犀利的刀子一樣,能看穿一切虛妄,直指本質。而這一切又掩飾在他的青澀和單純中,這到底是怎樣一個男孩?
她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,總想去靠近一些,想去探尋他內心世界的秘密。她又不是傻瓜,怎會無緣無故的和一個陌生男人分享座位,還這麼念念不忘的。
他或許明白她的意思,或許不明白,或許是明白了裝作不明白,對於他來說,這些都不重要。
相同的年齡,女孩要比男孩早熟,這應該是對的。她心動了,他卻一點感覺都沒有,只是在和女孩子接近的時候,本能的緊張。
兩岸興衰事
一江春水流
笑看風雲起
從容度春秋
李光明有感而發,作小詩一首。
「這是你寫的詩?」
白雪扭過頭,驚訝的看着這個靦腆的大男孩問道。
李光明羞澀一笑說道:
「算不上詩,我初中都沒畢業,哪兒會寫詩啊!有感而發吧!」
他說著站起身拍拍屁股,對白雪說道:
「咱們走吧!」
榮園裝飾南詔分公司總經理辦公室,老總徐振章把丁一光叫到辦公室。
「一光,我這回克春城見着你皆表弟啦,那點普通話說呢硬是標準啦,咯能想哈辦法整來挨我們跑業務么就太要得啦」
丁一光有些為難的笑了笑說道:
「我還某見着特呢,咋個整過來?」
「你不是五一要克春城呢嘛,好好挨特款款!」
「是啦,等我克了再說!」
「反正你記着挨特說嘎,冒忘記!」
「是啦,肯定挨特說。」
「你闊以先挨你哥打個電話,喊特先講一聲。」
「是啦是啦,我跟的就打。」
丁一明接到丁一光電話的時候,正在北區的青園裝飾喝茶。
「喂!光娃,有啥子事?」
「哥兒,在住啥子?」
「在和幾個朋友喝茶。」
「表弟葛在?」
「和他女朋友克海埂公園耍了。」
「才來幾天,哪來的女朋友。」
「別個是火車上認識滴,還是那女子主動找來找他,他還不願意克。」
「嘜嘜!厲害的嘛!列個不跑業務真箇是浪費哦!」
「跑啥子業務?」
「徐總說喊他下來跑業務噻!」
「別個剛談個女朋友,咋個好下克嘛!」
「你說一哈,來不來么他自己說了算。」
「好嘛!好嘛!我問一哈。你哪天上來?」
「怕是要過了五一,等我上克再找他好好談。」
「等你上來再說。」
「好呢好呢,那掛了哈。」
等丁一明掛斷電話,青園裝飾的老總羅貴學說道:
「喊你表弟來我公司上班吧!春城總比下面要好一些。」
丁一明笑了笑說道:
「我和他說過這個事情,他要考慮考慮。」
羅貴學說道:
「跑業務總比刷油漆要好,還考慮啥?」
丁一明說道:
「他可能是想把刷油漆的活學會了再干其他的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