許寧再次醒來的時候,是在自己的出租屋裡,他又一次體驗到了半個月前的感受。混沌、迷茫還有無力感。
我這是,在家裡?
許寧低頭看了看自己白皙的皮膚,飽滿的肌肉。
那之前是一場夢?
還沒來得及多想,飢餓感就如同海潮一樣的席捲而來,許寧感覺腹中就像是快要燃燒起來,一陣頭暈眼花。
連忙跑到廚房,尋找一切可以食用的東西。
大米、挂面根本等不及煮熟,有些微微枯萎的菜葉也來不及清洗,全部大把的往嘴裏塞。噎到了就對着水龍頭大喝兩口自來水,喝完了繼續吃。
整個進食過程一直持續了十分鐘左右,許寧撫摸着圓滾滾的肚子,一臉滿足的坐在地上。
吃飽的感覺,真好!
……
現在是2018年3月20,我是3月17號下班回到家的。
也就是,我睡了整整三天?
許寧一臉的不可置信,他從未想過自己能睡這麼久,鬧鐘和那麼多電話都叫不醒自己。也從來沒有做過這麼真實的夢,真實到到現在還忘不了夢中半個月的細節和感受。
我竟然會夢到自己成了一隻喪屍。
許寧無奈的搖了搖頭。
一定是前幾天看的《生化危機》影響的吧。
只不過,我養的魚兒還怪可惜的……
手機里的未接電話和微信消息已經快被打爆了。
有來自好友於凱的:有空嗎?出來喝點。
有來自舅舅的:小寧,最近你表弟讀大學需要生活費,我和你舅媽實在沒多少錢了,你那邊手頭現在寬裕嗎?
有來自有些曖昧的女同事張詩詩的:許寧你怎麼沒來公司?為什麼曠工了?老闆很生氣,在點名批評你呢。
但是最多消息和未接電話的就是黑心老闆周扒皮的。
周扒皮,原名周宏偉。因其經常強制員工加班還不給加工資的原因,被大家私下稱為周扒皮。
「許寧!今天怎麼沒來上班?」這是第一天發的消息。
「怎麼連電話都不接?如果不想做了可以給我說一聲的!」這是第二天的消息。
「你不用過來公司了,19天的工資已經打到你卡里。」這是昨天的消息。
往下翻,許寧果然看到銀行賬戶錢款到賬的消息提醒。
許寧來不及看其他消息,忙不迭的給周扒皮回撥了過去。那邊剛接通許寧就急忙說道:「您好老闆,我這兩天……」
說到這,他再也說不下去了。難道跟周扒皮說我睡了三天三夜?鬼才信!
可是如果不這樣說他又沒有其他的借口來解釋。
電話那頭的周扒皮聲音平淡:「許寧你不用解釋了,沒關係的。你這個月的工資我已經全部給你轉過去了,沒有剋扣你的工錢。」
「老闆,不是的,我之前是發生了些意外,我以後會好好工作不再曠工的。」許寧焦急的解釋。
周扒皮的聲音還是一樣的冷淡,透露出上位者的無情,雖然他也只是一個十來人小公司的老闆:「不用這樣的許寧,你的崗位我已經應聘到人了。我這是個小公司,任何一個崗位都不能長時間空缺的,沒辦法。我對你也已經仁至義盡了,我們好聚好散,以後大家都是朋友,我還有些事,有空見面我們再聊。」
「喂,老闆,喂。」
「嘟嘟嘟……」
就這樣,醒來的第一天,許寧丟了工作。
許寧無力地拿下手機,看着銀行卡里三千左右的餘額,惆悵了起來……
許寧,23歲。母親走得早,打小就與父親相依為命。
那時候家裡窮,父親也沒有再娶,爺倆一直苦哈哈的守着一畝三分地過日子。
然而許寧剛能自力更生,父親也患上不治之症,沒堅持一年就去世了。
父親的走不但帶給許寧精神上沉重的打擊,走之前看病產生的巨額治療費也落在了許寧的肩膀上。
為了還清欠下的三十萬債務,許寧做兩份工作。
白天在周扒皮那裡上班,全年無休,每天早8-晚8,每個月可以拿6000元的工資。
晚上下班後他還會再送三個小時左右的外賣,能賺100左右。
就這樣,許寧省吃儉用,僅僅一年半的時間就還了十五萬。
本來只要再堅持一年半,他就能還清所有的債務奔向美好的明天。
可是沒想到,他這一覺睡三天的操作直接讓他丟了工作。
他學歷低,沒有一技之長,雖然給老闆起外號周扒皮,但那也只是許寧和他的同事們的一種調侃罷了,實際上周扒皮給他的待遇是真的很好了。
在來周扒皮這裡之前,他最多也只能找到四千左右的工資,根本不可能拿到六千。
可是現在,周扒皮確定不要他了,今天已經是20號了,25號就要還銀行貸款2000,還有每個月答應還給舅舅的3000,現在都還沒有着落。
點燃一根紅塔山,許寧深深的嘆了口氣:「唉!如果我真的成為一隻喪屍就好了!至少不會有這麼多煩惱了。」
……
晚上,許寧樓下的燒烤攤。許寧和於凱相對而坐,桌子上擺滿了啤酒。
於凱年齡與許寧相仿,他高高的個子,不胖也不瘦,留着一頭板寸,兩道濃眉下是一雙有神的大眼,單論長相來說的確是一個帥哥,就是打扮有些不修邊幅,也許是經常跑工地的原因吧。
「你這幾天去哪了?。」於凱一邊熟練地開啟一瓶瓶啤酒往桌上擺,一邊問道
於凱和許寧是從小一起玩到大的鐵哥們,兩人學歷都不高,初中畢業後就一起結伴來杭城打工。
不同的是於凱的父親在杭城某工地做了個小包工頭,於凱與其說是來打工,不如說是來積累經驗以後接替父親的產業的。
在許寧的世界裏已經能算得上是一個小富二代了。
「我說我一覺睡了三天你信嗎?」許寧幽幽的說道。
「卧槽牛啊兄弟,我最高記錄才睡兩天,你到底幹了啥。」於凱滿臉好奇。
嘴上沒說信,可明顯他是相信許寧的。
「我也不知道啊。」許寧無奈的說:「我就正常下班,正常睡覺,然後一覺就睡了三天三夜,醒來差點沒把我餓死。
不過奇怪的是,我做了一個夢,我在夢裡成了一隻喪失,夢裡特別真實,我在裏面足足待了半個月。」
「講講看。」於凱抬起手,與許寧碰了碰杯。
許寧一口飲盡杯中酒,略微沉吟了一會,組織一下語言,然後就緩緩的把夢中的末世講了出來:「我夢到我在一個陌生的小鎮,鎮上沒有一個活人,都是喪屍,我也是一隻喪屍……」
許寧講的很詳細,說了足足有十分鐘左右。